说起龙治民这个人名,大家可能比较陌生。他是新中国建国以来有公开报道过的第一个杀人狂魔。据不完全统计,他在两年的时间里杀死了超过48人。
事情要从1983年的商洛市说起,这一年的陕西商洛市下属的商县(现在改为商州区)接连出现怪事,一些进县城的务工人员跟买卖东西的农民接二连三的失踪。商洛自古以来都是经济欠发达地区,由于经济及其落后,这里长时间作为流放的场所。在这里,可耕种农田稀少,大量农村劳动力闲赋,唯一的活路是进城务工。但是这里的人务工有个特点,从不离家太远,只在附近的县城寻找工作机会。这样一来,县城长期聚集等待务工的农民。这些老实巴交的农民主要以打短工为主,多则十天半月,少则一天两天。他们往往找到工作后直接上工,不跟家里联系。一个人失踪十几天属于正常现象,家人只认为他们找到了工作而已。可是有的人从此就一去不回,人间蒸发了一般。失踪的民工几乎都是清一色的男性,身上有没有带着财物,不存在劫色劫财的可能性,开始家人也没往坏的地方想。
直到了1985年5月,2年时间内,商洛市商县一地报案失踪人数高达37人之多。没有证据表明他们已经遇害,当地警方定性为失踪案,没有关注。警方不管,家人只能自自发寻找失踪的亲人。刘湾乡叶庙村40多岁的杜长年,从1985年5月开始就不断寻找失踪的弟弟杜长英。 5月16日,杜长年兄弟两人去县城买东西。杜长英要去买猪吃的豆饼,兄弟两人在县城分手。可是,杜长英就此失踪,再也没有回过家。杜长英和其他民工不同,他自己还有十几头猪需要照顾。杜长英顶多偶尔帮人做一二天零活,从没有连续三五天不回家的,肯定是出事了。焦急的杜家,开始在县城寻找失踪的杜长英,毫无踪迹。 5月27日,杜长年路过县造纸厂,找到厂里的出纳,表弟候义亭。侯义亭在县城认识的人多,杜长年希望他帮忙找找人。谁知道,杜长年刚刚说完弟弟失踪的事情,侯义亭的脸色就变了。 侯义亭很紧张的说:坏了!坏了! 杜长年急忙问:怎么回事? 侯义亭:2天前,有个叫做龙治民的农民来出纳室取钱。他拿着一张卖草的条子,金额是1.85元,署名却是杜长英。我很奇怪,问他“杜长英是我表哥,怎么他的条子在你手上?”龙治民明显吃了一惊,结结巴巴的说“你表哥欠我好几元钱,拿这个条子抵债的”。我说“我表哥家里挺宽裕的,没听说过向人借过钱”。我没把这1.85元给他,龙治民就悻悻的走了。你看,这是怪不怪?失踪会不会和龙治民有关? 杜长年觉得龙治民很可疑,赶快告诉了其他亲戚。这一说,杜长英的媳妇说他们都认识龙治民,后者是杨峪河乡王墹村人,今年是44岁。至此,杀人恶魔才浮出水面,接下来发现的情况让所有人都头皮发麻。 龙治民3岁丧母,是独子。父亲对他爱如珍宝,特别娇惯。由此,龙治民养成了很多坏品质。他矮小猥琐,游手好闲,厌恶劳动,偷奸耍滑,是村里最大的祸害。龙治民非常懒,懒到不可想象。家里从不收拾,距离几十米就能闻到有一股恶臭。一个村民说:说我家乱,他家比我家乱十倍。有一次我去他家找他,一进屋差点被吓一个跟头。那股臭味,比粪坑还臭。他家里乱七八糟像个垃圾窝,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。成年以后,龙治民长期装病不下地劳动,甚至连口粮都要别人送到家里去。生产队规定每个劳力全年要完成基本工400个,龙所做却不到100。此人倒是颇为擅长言谈,思维敏锐,反应很快,。少年时期,龙治民相当好学,小学时成绩是班级第一。在那个取消高考的年代,龙治民读书无用,只能老实做农民。 文革时期,二十多岁的龙治民曾经参加了当地的造反派组织,还参加了商县的武斗和打砸抢。一种说法,在那个时候,龙治民曾经打死或者打伤过敌对派的人,可能开过杀戒。时代特殊,最终没有追究龙治民的罪行。怕仇家报复,龙治民在1974年搬到王墹村。这是一个距离公路只有三四十米的大村子,人口有800多人。文革光环没了,他的身体又弱,身高只有1米5左右,还有慢性病。这家伙非常猥琐,曾经在1977年冬将一痴呆女子骗至家中奸宿数日,后被村中民兵发现解救。由此,龙治民在村里名声极臭,连正经媳妇都没找到。 1978年,他娶了一个因脑膜炎导致下肢瘫痪的女人闫淑霞,婚后生有1女。瘫痪的闫淑霞自然不能做农活,龙治民又体弱多病,婚后家里更是一贫如洗。龙治民欠生产小队口粮款180余元,队里多次催要,他不理不睬。总之,龙治民在农村也是一个混的很惨的人。 杜家人认为:杜长英和龙治民并没有深交,平时还颇为瞧不起龙治民,又怎么可能向他借钱?5月28日,杜长年带着几个五大三粗的亲戚,在县城堵住了龙治民,追问弟弟的下落。 谁知道,口角油滑的龙治民推得一干二净:你弟弟这么大人了,他去哪儿我怎么知道?他欠了我不少钱,我还要找你们呢?正好,你帮他把钱还给我。杜长年等人说不过他,只得扭住龙治民,准备送到派出所去。龙治民赖着不走,大喊大叫,惹得大量群众围观看热闹。就在他们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,有个叫做姜银山的汉子推开人群,一把抓住龙治民的衣领:你说,我弟弟到哪里去?去年11月,姜银山的弟弟,上官坊乡某村副支书姜三合从西安打工回来后,在县城失踪。姜银山同其他亲友找了半年时间,毫无踪迹。直到今年5月,姜银山遇到一个知情农民,才知道怎么回事。这个农民说:当时我蹲在西关车站抽烟,等着有人来雇我。后来我看到姜三合也在远处抽烟,就想过去打个招呼。我还没走到,就看到那个叫龙什么民的人和他攀谈起来。我就蹲在一边,抽着烟等他们说完。两人谈的是去龙家挖猪圈的事,龙答应一天给5元工资。我听了一会,见两人还在讨价还价,没耐心等了,自己走了。我后来远远的看到,姜三合和龙治民一起离开的。姜银山又询问他人,发现龙治民经常出没于西关汽车站等处,不时从市场上招走一些男女。姜银山觉得弟弟失踪一定和龙治民有关系,曾数次向地县有关部门反映情况,均无回音。这次姜银山又去有关部门反映,偶遇到龙治民被杜长年他们扭住,顿时气不打一处来。听了姜银山的这番话,杜长年更是觉得龙治民有问题。一个人和龙治民有关的人失踪,也许还是巧合。两个人就不是巧合了。这几个大汉扭着龙治民的脖子,要送到派出所。谁知道,龙治民直接撒泼,躺在地上不愿意走。无奈之下,他们只能一边看住龙治民,一边去报案。 审问到凌晨4点,龙治民只字不吐,还故意胡言乱语,似乎是很愚笨又没见过世面的农民。派出所一时也被龙治民迷惑:这样一个矮小猥琐的蠢蛋,怎么看也不像是罪犯!杜长英和姜三合都是身强力壮的汉子,就算和龙治民闹翻厮打,吃亏的也肯定是龙治民。只是,县公安局退休干部的亲戚失踪,不便于将龙治民随便释放。最起码,也要去龙治民的家里看看。 有意思的是,龙治民不断喊冤,连喊了几个小时:“你们咋随便关人哩,国民党嘛!我是先进,龙先进!(他老婆生了一个孩子以后结扎,被授予计划生育先进。) 第二天,王扣成带着几个民警赶赴龙治民在王墹村的家。 当时的报道这么写:龙家窗户全堵上了土坯,昏暗得像个地窖。屋内坑坑洼洼的土质地面上,有几处好像被铲过;架在阁楼上的木梯上有些斑点,呈乌紫颜色,像血迹。龙妻闫淑霞下肢瘫痪,行为古怪(她患过脑膜炎),一会儿说:”屋里没啥。”过了一会儿又说:”有一次家里来了几个人,晚上我睡在炕上,听见外间有动静,第二天这些人就不见了。”问她怎么回事,她又不说了。过了一会儿,又没头没脑地说:”我洗衣服,水红红的。”龙家西厢堆放着乱七八糟的杂物,柴草、空酒瓶、破布片等,用脚拨拨才能看见一块地面;东厢更加黑暗,污浊,杂物充盈,一进门便碰一脸蛛网和尘絮。房间里有一种浓重的臭味,让人无法忍受。 有意思的是,王扣成隐约觉得这种臭味不对,似乎含有他很熟悉的味道:尸体的臭味。于是,几个民警和村治保主任在龙家四处搜查。还不到10分钟,东厢房内的村治保主任,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。民警们急忙赶来,发现屋角一堆柴草下,赫然有2具拥抱在一起的裸体尸体。其中之一,就是失踪的杜长英。另一具却不是失踪半年多的姜三合,而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。这两人都已经死去多时,尸体开始腐烂,发出一阵阵的恶臭。致死的原因很明确,是头部被钝器打击所致,其中杜长英的头几乎被砸扁。 众人被惊的目瞪口呆,但这还没完呢。他们继续搜索,又发现屋门后一个化肥袋子鼓鼓囊囊,不对劲。打开来一看,里面赫然是一具全裸的女尸,年龄大概50多岁。这个女人死亡时间不超过3天,还没有发出臭味。仅仅龙家屋里就找到3具尸体,看来这是特大案件。 三具尸体的发现,立即引起了轰动,全村的村民前往围观,治保主任和几个民兵维持秩序。王扣成立即返回县城,向组织上紧急汇报。龙治民迅速被戴上了重刑犯的手铐和脚镣,防止他逃走。罪证确凿,自然对龙治民用刑了。事到如此,龙治民说不说肯定都是一死了。这家伙很聪明,为了避免吃眼前亏,交代了自己的杀死三人的经过,先把人骗回来做工,等晚上工人睡觉后,放松了警惕,再让残疾老婆来勾引做工的人,趁他们防备不足,从背后用钝器将人头盖骨砸碎。 公安人员带上警犬,再次搜查龙家,没有新的发现。据村民们讲,龙治民家门前有过一个萝卜窖,现已填平种上了白菜,这引起了公安人员的注意。在村民的提醒下,民警挖开了萝卜窖,并清理出一个长3米、宽2米的场地。当揭开窖内苞谷秆时,里面竟然有八九具尸体,是以码柴禾的码法,头足彼此交错倒置,整齐而紧凑,但从边际可见,下面至少还有一层。在场者都被这噩梦般的场景吓住了。现场勘察的公安人员发出指令:暂停勘察,立即上报省厅! 一个排荷枪实弹的武警,封锁了埋尸现场,另有一个连在城内随时待命,军分区独立连也进入戒备状态。陕西省公安厅长副厅长张景贤和一班刑侦干部第2天抵达后,挖掘工作重新开始。起尸,照相录象,编号登记,解剖。黄昏7点多,掘出的尸体数目已经升至20具。夜幕降临,勘验工作停下来。 5月31日黎明,3号坑的挖掘与尸检工作重新开始,尸体的数目继续上升。上午11点,“3号坑”清理完毕,整整33具尸体。对于和平时期的凶杀案,它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了!勘验人员相继走出席围,摘下口罩扔掉,长长出了一口气。然而公安人员不敢稍有松懈,虽然没有迹象表明案情还有扩大的可能,但也无迹象表明案情会就此终止。稍事休息之后,大家手执有金属尖头的标杆在龙治民家周围探测。谁也不希望再有所发现,即使再发现什么,也希望是有关的物证。大家心理承受力已到了极限。就在这时,上午11时30分左右,当一个公安人员再一次把标杆插进土地时,他突然僵止在那里,人们的视线向他聚拢过来……“2号坑”就是这样被发现的。该坑在“3号坑”东侧两米处龙治民家的猪圈内,掘出了8具尸骸,排列整齐,头足彼此倒置,与“3号坑”如出一辙。可见坑内被害者比“3号坑”内被害者遇害要早。 就在勘验工作进行的同时,消息在民间不胫而走,地震般强烈的撼动了商洛全境。人们如潮水一般向王墹村涌来。 公安人员对侥幸逃生者的调查和被害者家属的访问,排除了此案另有同案犯和含有政治或迷信因素的可能性,作出了初步结论:作案者为龙治民一人,杀人动机为获取无价劳动力和谋财。 在龙治民家中搜出存折15张,款额533元;现金3.13元,粮票91.5斤,手表4块,各种物证1011件。 案件查明后,龙治民夫妇最终于1985年9月27日被执行死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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