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些年了,想回去看看儿时的农家小院,总是难以成行。隨着年岁增长,那个小院子越来越让我魂牵梦绕。
一个藏在大山皱褶里的屯堡村落,一条石头铺就的窄窄街道,一个上了年岁的石头院子。院子外墙是石头垒的,屋面是石板盖的,天井是石头铺。四四方方的天井镶嵌在白色石板房中间,与蓝天白云遥遥相望。两扇厚厚的大朝门,日出而开,日落而关。开时,院子同外面世界连成一片,关时,自成一个世界。农忙时,天井院坝是场地,犁耙箕担,玉米稻谷堆满一地,这个时候,小院子显得很物质。农闲时,院子是休闲场所,大人们在天井里纳鞋绣花,看书闲聊,小孩在这里写作业,朗诵诗歌,这个时候,小院子显得很文化。即使是夜深人静,院子里只剩下银色的月光和大门边躺着的大黄狗,也诗意无限。
並不宽敞的小院里住了五户人家,三十多口人,各家还养着猪牛鸡狗,鸡鸣犬吠,人进人出,老家留在我心里的印象除了温馨就是热闹。
小院里住着的几户人家,总是保持着没有秘密,相亲相爱的关系。谁家煮了鱼煨了鸡,在院子里闲坐的人中,有人跑去叼上一块,擦着嘴还不忘贬褒一番。在我的印象中,小院里从来没有什么大事发生。太阳每天从东墙头爬起,从西墙头落下,人们早出晚归,燕子冬去春来,日子不温不火,就像流经村前的十步河,平静而生生不息。
那个满是温馨与诗意的院子,始终温暖着我的心。
六九年冬我十岁跟随父母和学校一起,搬迁到陕西汉中农村的一个农家小院,院子不大但干净整洁,大门旁有一颗大树枝叶繁茂(汉中的冬天田间地头都是绿的,不像我们北方),三间大瓦房有个挺高的台阶,房的左手边有一个麦秸垛,右手边靠墙边有个手推石磨,山墙后边还有一个小后门。关键是院子里住着一家人特别特别好,慈祥的爷爷奶奶和他们的儿女,我们一家人刚搬进去的时候老乡非常热情,说着我们听不懂的方言,忙前忙后帮我们搬家安置,大人们在忙小孩子疯了一样在院子里打闹,东张西望探索着新的环境。老爷爷把他们家堂屋右手边最好的房子让给我们住。当地农村风俗每家堂屋里,都有个黑漆漆棺材摆在那里,里边放着粮食防老鼠的。可是我们住的这家堂屋里却没有摆棺材,几个月后当我们搬走时老奶奶才跟我父母说,她家的棺材藏在我们住房子顶棚上边了,因为知道我们城市人忌讳这东西。
特别怀念,谁能不怀念儿时生活过的地方呢!年纪越大越怀念,其实我们怀念的是那时候的年轻时光,但是再也回不去了。
小时候生活在农村,宽敞的院子,有一个很大的菜园子,院子里有梨树和桃树,还有杏树,山楂树。山楂树下有一口用辘轳打水的井,水井的两边是爷爷和我种的各种草花。夏天的时候,水井的旁边鲜花盛开,凤仙花,步步高,翠菊,孔雀草,牵牛花,还有锦葵,锦葵是爷爷最喜欢的花,各种各样的花争奇斗艳。
各种蔬菜也会开花凑热闹,紫色的茄子花,黄色的黄瓜花,粉色的云豆花,白色的辣椒花,西葫芦也能开出大大的黄花。还有爬满篱笆的葫芦也会开出一朵朵白色的花。南瓜也不落后,边爬藤边开出黄色的大花。
记忆中的农家小院现在依然还在,每次回家,先去院子里转上几圈,看看院子里种的菜,看看那口井,看看那棵老山楂树。
而是一起在小院玩耍的伙伴早已都有自己的生活,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了。那些曾经的一起的美好时光是我们最好的童年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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