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书法的法则是什么?”书法问题包罗万象,所以这是一个比较大的问题,但就书法的法则而言,具体则包含了几个大的方面,即执笔法,眼法,身法,墨法,笔法,结构,章法等等,我们今天谈书法的法则,侧重从眼法,笔法,结构,章法三个方面来入手,我因为我觉得这是书法法则里最重要的四个方面。
一,眼法
书法中的眼法并不神秘,指的就是我们全局观察能力和读帖的能力,所以学习书法要眼到,手到,心到。而眼到则是第一步。
宋姜夔在《续书谱》中说:
“皆须是古人名笔,置之几案,悬之座右,朝夕谛观,思其用笔之理,然后可以临摹。”
这讲的就是临帖前的读帖准备,所以特别注重眼法,观察得越仔细,临帖便越有效果。
[姜夔书法]
在锻炼眼法的时候,要将古代书法家由动态到静止的文字,通过想象恢复到动态。如果是碑板的话,还需要“透过刀痕见笔痕”。
在艺术上来说“眼高手低”是学习的最好的状态,眼法高得好,手上才会有进步的动力,相辅相成,才能促进进步。
比如在具体临帖时,眼法就显得尤为重要,在下笔之前要细心领会笔画的写法和结构的位置,书写前应该凝神静思,预想字形的偃仰平直,做到意在笔先,胸有成竹。
[欧阳询书法]
欧阳询就说:
“细详缓临,自然备体。”
说的就是要注重眼法的重要性。
二,笔法
笔法在书法里特指用笔的方法,简而言之,就是写出一个个笔画的方法,如果说眼法还有些抽象成分的话,那么笔法就是具体的,可操作的法则了,因为笔法的体现在于起笔,行笔,收笔三个步骤,在这三个步骤中,各种笔法的表现形式都可以从中体现,是书写者和欣赏者能切实感受得到的。
[柳体楷书例字]
以这个柳体楷书例字为例,笔画众多,而每一个笔画不管大小,长短都是通过运笔的起行收来表现的。
在这个例字中,由于每个笔画都需起行收来表现,所以,笔画的粗细,轻重,力度,提按,方折,圆转都在字中清晰地表现了出来。
古人说:
一笔之法妙在起止。结构之道,尤在乎笔法之精妙也。
在古人看来,一笔之法在于起止,笔法不仅有着单独的很重要的作用,而且古人认为结构是否合理,也在于笔法是否精妙。
所以,掌握了笔法就相当于掌握了学习书法的方法,而掌握了起行收的运笔方法,就等于掌握了分析笔画的方法,从而为书法的学习和进步打开了一扇门,应该说,笔法是书法具体法则中第一重要的技法。
三,结构
这里所说的结构特指的是一个字的整体框架和布局安排,我认为一个字是小结构,而一篇作品则需要大结构。
古人云:
学有规矩,字有体法;不然则笔意不精,字亦失乎格度矣。一字之法,贵在结构。
可以说,结构在书法众多法则中占有很大的比重,认为结构之于书法犹如躯干之于人本身,它是一个字或一篇作品的精神风貌所在,结构安排合理就等于写好了字。
我们常常说一个人字写得不好,倒不见得是笔法,其实往往是说结构不好,因为结构给人的视觉既视感往往要比笔法强烈得多,而我们评价一个人字写得好,也往往是因为结构合理。一篇书法作品看起来,结体流畅贯穿到底,其实就是结构没有问题,而使全篇看起来和谐生辉。
假若我们写一个“王”字,很显然,任何一个字都要笔法和结构都精妙才能称为上品,而若是不注重“三横等距”的结构法则,三横间距不均匀,视觉平衡混乱,那么即使“王”字的笔画写得再怎么漂亮也无济于事。
[书写“王”字最重要的就是结构上的“三横等距”]
相反地,如果笔画写得不怎么漂亮,而结构把握得很准确,三横等距,视觉平衡,那么这个字仍然是一个非常好看的字。
这就说明在特定条件下,结构要比笔法更重要一些,例如我们平常写硬笔字,在结构上的要求远远多于对笔法的要求,这就是现实条件决定的。
沈尹默评价颜真卿的书法:
“颜平原书出于褚河南,其楷书结体端严,往往犹有伊阙佛龛碑之风格。”
这是沈尹默在夸赞颜真卿书法的结构端庄严谨,宽博大方,而这也正是颜真卿的书法风格。
[沈尹默对联书法作品]
所以,学习书法不得不在结构上多多用心,才能写好字,这方面的参考书籍历来一直推荐清代书家和理论家黄自元的《间架结构九十二法》。
四,章法
章法是相对于整篇作品而言的,章法是一个整体,一个字的间架分布是小章法,而一篇作品的分布则是大章法。
章法也是一个包罗万象的法则,章法不仅包括实际的章法布局规则,还需融入书写者的书法修养和道德品格,才会把书品和人品完美结合,真正成为书法艺术品,书法作品要是没有了人文气息,单凭技法是长久不了的,纵观历代青史留名的书家,哪一个不是内在涵养和书法技巧的高度契合呢?
颜真卿满腹才学和韬略,秉性忠贞,他笔下的书法便多了刚直挺拔之意。
欧阳询生性淡泊,性格刚硬,参与编撰《艺文类聚》辞书,文学书法俱佳,因此他的书法因其个人性格学识而呈现出瘦硬,挺拔,险绝之气。
[欧阳询《皇甫诞君碑》字体清秀瘦硬有余,章法布局严谨有度]
《新唐书》评论欧阳询书法:
“笔力险劲,为一时之绝,如武库矛戟,雄剑欲飞。”
这说明,欧阳询把平生性格以及在书法上的追求融入了自己的作品之中,成就了清瘦高古的想法典范。
这是书法章法中抽象的内容,然而是必不可少的。
就章法具体的法则而言,正书需工稳,行书需流畅,草书需飘逸。
正书在书写时需预先安排章法,例如字数,字体大小,内容,落款,印章等等,因此正书的章法是严谨而端庄的。
[正书章法严谨而端庄]
行草书则须大致推测,不能让“安排”滞涩了行笔节奏,因此,行书的章法如汩汩清泉,顺流而下,而草书则如大江大河,一泻汪洋,章法体势浑然天成!
[行草书章法纵横摆动而飘逸]
可见,对于不同的字体,章法的要求是不同的,然而不论各种字体的章法都需统一在书法的章法法则之中,不可随意苟兴新说,则显得大而无当了。
中书协的一类,江湖体的一类。
中书协曲高和寡,超然一等,他们意义上的好书法,一半是大家公认的,赏心悦目的,功底深厚的大家书法。另一半是名气很大已经入协,但写的东西剑走偏锋,自成一派,完全不符合普通人的审美观。那就是被大家经常骂的丑书,一段时间大行其道。其实那些人正儿八经的书法肯定也会写,但他们就是追求的与众不同,特立独行。一般人骂他们他们当然是完全不在乎的,他们只会认为普罗大众水平太一般,根本不懂书法,只是略懂皮毛。他们心中的殿堂级高手可是相当于风清扬,扫地僧,无招胜有招。
书法应该不同于写字,写字可以随心所欲,飘逸洒脱,而书法讲究章法有度,是要下苦功夫的。然在一般人眼里还是江湖体看着舒服,因为江湖体不讲究,就是追求好看,其它无所谓。
我最惊艳的是文徵明的书法,特别是老年时的书卷,那真是一个赏心悦目,可谓字字珠玑,那圆润,那棱角,那轻重缓急,那承上启下,绝对精品中的精品。古人笔耕不辍,书法大家太多了,现在人数月不摸笔的大有人在,花点功夫练练字还是很有必要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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